「從前,這個世界上,有一隻絕美的鳥兒。鳥兒身上長滿七彩的羽毛,羽毛鱗次櫛比地排列,排列成獨一無二的美麗。鳥兒不只好看,嗚叫清脆悅耳,振翅高飛,一飛便是不知多少里路。翅膀一振便能捲起颯颯狂風。鳥兒的神異,使得整個森林的動物都將牠視作為首領。
有一天,太陽無故消失,雪花飄然落下,寒風與黑暗籠罩整個世界。居住在森林的動物們感到十分害怕。惶恐之下,大家各散東西,蟲子們也不再鳴叫,紛紛鑽回樹洞裡,而大灰熊卻突然倒下,冷風一吹牠便忍不住冬眠的睡意。
這一切,站在樹梢的七彩鳥都看見了。但牠身上散發著螢光,照亮了周圍一圈的地方。牠身上也發著熱,根本感覺不到空氣的冰冷。但是牠看到平日圍在身邊打轉的動物們,在那擔驚受怕的樣子,牠便毅然決定要把光明帶回這個世界。
於是,牠銜著一截樹枝便徑直飛往太陽。當牠起飛了,才發現太陽是如此的遙不可及,沒日沒夜地飛,飛越山川大海,終於是追上了太陽。」
「點解可以追到太陽嘅?」
「唔好劖亂歌柄!」
「哦哦。」
「此時,牠卻看到一個人影虛浮在太陽前面。
人影說到﹕『鳥兒,你本身就會發光,為什麼還要來追這太陽呢?』
鳥兒﹕『牠們不能。』
人影又說﹕『如果你想從這裡帶走太陽的火光,你可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。』
鳥兒思索片刻回應道﹕『我將不惜一切。』
人影說﹕『好,當你銜著火把飛越整片大陸時,太陽便會重新回來。』
樹枝燃起了熊熊大火,鳥兒被燙得眼睛都張不開了,卻依舊沒有拋下那炙熱的希望。牠所經過的地方,冰雪消融,重新煥發屬於春天的生機。待鳥兒飛遍了被冰雪覆蓋的地方,回到森林時,誰也認不出來了。
牠的眼睛被火光薰得通紅,身上的羽毛也不再發亮,變得乾枯炭黑。看著其他動物怪異的眼神,牠焦急地叫了兩聲,卻只有『啞~啞~』的嘶啞聲。
後來,大家叫牠「烏鴉」,忘了牠重新帶來光明的偉大。但牠依舊在電線杆上照看著大家。」
「其實啊,不後悔,做自己就足夠好了。」
她看著他,大概是明白他講這個故事的用意,她微微搖了搖頭,依偎在他的胸膛。不一會便睡著了。他也沒有所謂,反正他也不過是她人生中的過客而已。
…
回到一個星期前,他在沙發上划著手機。在交友軟體上剛好划到一個女孩的照片,手指頭便停在那裡,這女孩叫穎兒。在他的圈子裡是一個非常有名的狠角色,她這幾年間已經跟數不清的男性發生關係。
對於穎兒這個人,他其實一直都很好奇,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變得如此放蕩形骸,畢竟身邊不少朋友雖然跟她搞到床上,卻說不出個所以。反正閒來無事,他想跟她聊聊看。
可能比較少人關心她的情況,所以她也很樂意找到一個傾訴的對象。那天,兩個人不熟悉的人,隔著螢幕聊到了天亮。
他對她所說的「缺愛」、「輕信他人」、「順從者」、「某種青春悸動的不安」、「劣等者」、「放棄自己的特性,只想成為朋友的延伸。」等等,都感到莫大的吸引。
很快兩人便約定了見面的日子,於是乎便有了上面的故事,當然他也知道,對穎兒而言,他只是某個晚上狩獵的戰利品而已。
…
冷卻的大腦如同被卡住的齒輪,稍一轉動便發出「咔咔」的聲音,聲音在臚內迴盪,暈眩感瞬間填滿整個大腦。嘩然雨下的淚水,伴隨著直達喉頭的嘔吐物,一併湧出。
不知過了多久,她轉動了眼睛,拿起了毛巾擦拭著。熟練的動作,已經重複過不知多少次,事後便又坐在床上,一會兒後又躺下來了,就像一個斷線的木偶,一動不動,面無表情。
「唉,不是說要戒掉的嗎?」
一聲嘆息包含了她道不盡的懊惱,她知道自己的生活是病態的,但莫名而來的孤獨感總是驅使她一頭扎進酒肉朋友的狂歡,儘管她並沒有感到多少快樂。
…
當初,家裡人把她從醫院接回來的時候,醫生說她差點被撞死,所幸,司機反應及時才沒有轆過早就癱倒在馬路上的她,但也蹭到了她。司機把她送到醫院,免得她繼續躺在路上。她酒一醒便知道自己闖了禍,一次又一次的道歉後,她仍舊被家裡人禁足,勒令禁止她跟朋友去酒吧。
對她而言,兩點一線的學習生活是無趣的。離群的生活更是無法忍受的煎熬,一個人關在家裡,家裡人也不怎麼理她。所以她開始縱情網上交友,找人聊天,尋找安慰。起初她也只是聊天,但字裡行間流露出來的關懷是她不曾感受過的,之後網友希望能夠見見面,她便答應了。當然她出去時都告誡自己,要小心,要在晚上十二點前回家,甚至飲酒也就一杯起,兩杯止,有時更是滴酒不沾。
在某次見面時,一個惡魔已經悄然盯上了她。那網友有意勸導下,酒過三巡,她已是醉眼惺忪,渾身發燙,後面的事情便是齷齪苟且之事。那時候她想過報警,但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,她覺得自己很髒,於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半個月也沒出門。隨後她忍無可忍,想找一個情緒的渲洩口,而網上的陌生人便是她最好的選擇。重重覆覆的事情發生了幾次。她心裡總是想著說﹕「無下次」、「最後呢一次」、「呢次之後,就忍下戒左佢」,但結果還是一樣。甚至由傷痛變成了狂歡,她可以使一切思想讓步,縱容男性伙伴的不安份。
直到某天,她嘔吐不止,一整天吐了八、九次,搖搖晃晃地到了醫院。醫生告訴她這是妊娠嘔吐,這才把她驚醒。她想起了那天跟她講故事的「L先生」,卻發現他早就封鎖了她,她才頓然回過神來,原來時間過得這麼快,自己由大學到現在在社會上打滾,日復一日,依舊泥足深陷。家裡人早就不搭理她,原來的朋友也與她疏遠,可謂的眾叛親離。
她在手機上撥弄著號碼,終於鼓起了勇氣,撥了過去。
「媽,我掛住你,我對唔住大家!」
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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