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愛‧斯德哥爾摩綜合症(愛情故事一則)》

當你開始相信謊言,你甚至會訝異於自己能說服自己到甚麼程度。

在大學三年級的時候,曾經的男朋友與我分手了,原因是我出軌了。

出軌的對象是一個聊了好幾個月的網友。

我跟他交流甚廣,天南地北的都能聊個半天,以至於我覺得我們是臭味相投,哪都能聊到一塊兒去。也因此我對他的狀態也有所了解,他在一間大公司工作,是一名電腦工程師。他風趣幽默又待我無微不至,在我覺得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,給予我溫暖抑或是一兩句鼓勵的話,每每都擊中我的心扉,很快我也向他展露心中最軟弱的部分。

我一直認為他將會是我最好的伴侶。

我渴望廝守終生的愛情,渴望婚姻,一想到建立家庭,能給自己喜歡的人做一頓飯,我都會發自內心地感到幸福。我跟他交往了一段時間之後,他說他願意,他承諾。他跟說我們一定會幸福。

我曾決定與他廝守終生。

 

那天晚上,摸著臉上的淤青,陣陣刺痛著我的心,我沒法忘記他對我惡言相向的樣子。

終於酒醒了,他頓然意識到自己的錯誤。他向我道歉,他哭得很凶,狠狠地抱著我,讓我兩個肩膀都要快要撞上了。緊緊的感覺,很溫暖。

我知道他只是一個年齡被吹脹的小孩,受了委屈,也會像小孩一樣發洩。我理解,我很能理解。我用臉蹭了蹭他的脖子,又輕輕吻了一下,仰起頭,綻開了笑容,無言地告訴他一聲﹕「我原諒你了。」

也不知道當時滿面淚水的臉,到底有多醜。

 

剛從醫院回來,我便陷在沙發裡,抱著自己的雙腳,看著塗上粉紅色的腳指頭。我滿心期待,期待他回來的樣子。終於,他打開了門,卻跟往常有些區別,扯著緊束的領帶便徑直走回了房間,一言不發。

冉冉走過去,房門把我隔在外面,我把整個身子都貼在了房門,耳朵輕輕地貼在上面。我知道他工作忙碌,少不免會感到心累,我不敢去打擾他,正準備轉身時,他說﹕「又做咩啊?」我知道他發現了我。

我問道﹕「食左晚飯未,洗唔洗幫你熱番啲飯餸?」

他淡淡地說﹕「食左。」

就陷入了沉默,我看着飄起的窗簾。好一會兒,覺得有點冷,我扭了扭門把,鎖了。

我說﹕「凍,出面有啲凍。」

他沒有回應。

我說﹕「我有左。」

他沒有回應。

過了一會兒,傳來他的聲音﹕「墮左佢,我仲未準備做人老竇。」

他已經幫我決定好了。我其實早有想過這樣子,的確,現在租房,生活雜費,各式各樣的經濟壓力,想維持現有的生活狀態已經很艱難,如果再帶一個孩子,他一定會被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。

 

下班回來,又是一個平常的晚上,我如平常一樣,做了晚飯,打掃一下地方。

掃着了一圈卻又發現一絲不對。

他人呢?

已經是晚上八點半,他已經下班了一小時有多,要是回家早就到了。我拿起手機,摁了一下手機開關,卻又沒有看到任何的消息提示。麻利地撥了那幾個數字號碼,等來的是用戶已關機。

我等,等到深夜某點,迎來了某種記憶裡的重播,景像來來回回播了幾次,就像第一次與他發生關係的時刻。

後來他摸著我的臉,不停地道歉。

 

剛從醫院回來,我便陷在沙發裡,抱著自己的雙腳,一言不發。

他打開了門,卻跟往常有些區別。他冉冉走過去,問道﹕「食左晚飯未,不如今晚一齊出去食飯?」

我淡淡地說﹕「食左。」

然後就陷入了沉默,我看着飄起的窗簾。好一會兒,覺得有點冷,我扭了扭門把,把門鎖了。

他說﹕「做咩咁唔開心,你唔食咁不如陪你去睇電影,最近套小丑,我知你實想睇,買好飛架啦。」

我沒有回應。

他說﹕「阿盈,理下我啦,我今日接到信,我要升職加人工啦!」

我沒有回應。

過了一會兒,他說﹕「阿盈,我諗過啦,我覺得我可以試下做人老竇啦。阿盈~」

我哭泣著卻又扯開嘴巴,說﹕「醫生講無機會啦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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